仰视1729只鹤。

【点梗】掌捧苍白(siren赫卢)

来自ee @Stargazer the Eleventh 的点梗

抱歉第一篇大概就写了一个月(死目

已经是一条彻彻底底的咸鱼了

大概OOC预警

标题和结尾赫敏读的诗来自波德莱尔《月之愁》√


人设如下:

海妖 卢娜·塞壬(Luna Siren)

人类史上首个女船长 赫敏·奥德修斯(Hermione Odysseus)

 

I.

  船穿云破雾而来,搅碎水汽织就的大网。在鲜花盛开的洋流里,这么一艘大船实在很像传说中用来吓唬小孩的幽灵船,它重蹈同一条航线,承载着无数怨灵驶向未知的彼岸。然而桅杆上捆绑着的少女却是实在的形体:她虽算不上美,但肌理自然漾出的红润是活体最健康的象征。从桅杆下船员们的交谈中,我们得知她名为赫敏,曾被人们蔑称为“掉书袋奥德修斯”,出于避世与冒险情怀涉足此地。

  她的目光向四处探,如同步入图书馆时搜寻古籍。也正像她在古籍里读到的一样,裹挟着鲜花的洋流绝对算不上世外桃源。美丽往往与危险并存,设色浓艳的花海中蛰伏着毒蛇。但这一条毒蛇要更阴毒也更单纯,她婉转的歌似乎只是唱给自己听,她精致的面容似乎只是在临水入画时供给自己欣赏,她数十年如一日地为自己活着,可是千帆过尽,无一例外地为她翻船就很能说明问题。

  绕过最后一个暗礁,咝咝吐信子的声音已清晰可闻。“那条毒蛇”——奥德修斯爱这么称呼她——似乎感知到了猎物将至,因为婉婉而歌的同时,被剪开的烟雾重新织就船的云裳。横冲直撞惯了的船受到长袖的羁绊,在鲜花中踉跄前行。

  赫敏努力辨识歌中字句。希腊语本是邓布利多要求修习的语言,她一向轻松夺得满分,然而她的语言系统在塞壬面前败下阵来,那些零碎的字句如文字游戏,穿耳而过。而那一柄美貌从鞘中脱离,刺破云雾,拨开赫敏铁架间的接缝,游弋着寻觅软肋。

  “你不像是塞壬。”赫敏脱口而出。《塞壬论》曾告诉她,塞壬的歌声可穿透千万里,但这样缭绕恍惚的低吟更像是吟游诗人们的调子。她坚信书本是对的,尽管眼前的一切已严重违背她的认知。

  塞壬瞪圆了杏眼:“谁说书上说的就是对的?”她似乎会读心术,似乎赫敏千万种心事已一一在面前摆开,而她只是信手拈起一个罢了——她甚至在无意中挑弄着那些情感,在这一瓶名为戒备的情感里中和一点迷幻剂,或者用玻璃棒搅动好奇心以加快溶解速率。

  这进一步造就了赫敏的恍惚。“你不生气会更美好,书里都说柔顺的女人更讨喜。”她认同的不认同的在此刻倾泻而出。

  “我不讨喜,也不像其他神那样男女通吃。”塞壬打量着她,“你也不讨喜,对吧?”

  赫敏乱蓬蓬的棕发和大板牙确实和讨喜二字沾不上边,她只有深藏腕上的乳白石手串衬出一点肤白——那是多年前的生日礼物,有着满溢的少女情怀,但却并没有使她变得貌美。她想着,不由得又把手串往上挽了挽。被美人指出外貌的不足,已足够让少女面颊发烫,调度好尖锐的措辞反击:“你这样说话,怪不得不受欢迎。”

  塞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,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眼前碎发:“你不愿意软化刺,我也不愿意,何必争来争去的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赫敏·奥德修斯。”现在,这位海妖在赫敏的情感里倒了一点稚气,奶白色的,连带着赫敏的声音也软化起来,“你大概就叫塞壬吧?”

  被问到这个问题,塞壬转身离去,却仍撂下婉转的音节:“塞壬,卢娜。”

  “迷人的月色*?”赫敏低声念着,而船早已载着她行驶向另一条路。

 

  *迷人的月色:卢娜回答“Siren, Luna”,siren本身含有“迷人”意,luna则是“月亮”,连起来即为“迷人的月色”。

 

II.

  赫敏从塞壬的鲜花洋流中平安返航,归来时自然受到许多好奇的追问。塞壬姓甚名谁,塞壬美不美,塞壬几岁,塞壬如何如何,问题围绕着她天生的美貌,而赫敏在避之不及间却只会想起对方说起“讨喜”二字时寥落的神情,云翳笼罩住寡淡的眉眼。因此,她的回答永远是含糊的一句“从某种程度上说,塞壬缥缈如月色,也迷人如月色。”

  话甫一出口便在四方小酒馆里流传,酒鬼们听见这句话时每每哄笑:“片叶不沾身的书蠹也会夸女人可爱么?更何况她自己都是个女人呀!”

  在这样四起的流言之下,国师阿不思·喀耳斯力排众议,将昔日的学生赫敏调入朝中任职。依照律法,近臣不能无旨出海,因此在官袍加身的前一个深夜,趁着月色,赫敏孑然地撑着小船驶向鲜花覆盖的洋流。也许塞壬确实有那么一种魅力,她放走了赫敏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。而这一回赫敏无法把自己绑在桅杆上,也许此去一去不复还,然而她还是照常扬起风帆。

  月光载着船向某处流淌,一片云雾中赫敏发觉自己迷失了方向。她的罗盘在这时候失灵了,木桨徒然地在水中划动,船帆孤零零地悬着,一丝风也不肯垂怜施恩。此刻,更别提什么鲜花洋流,空气里只有海腥味,那气味横无际涯,似乎比月光能到达的地方更遥远。在一番挣扎之后,赫敏一点也不奥德修斯地放弃了:她把船桨往船舱深处一扔,就地躺下,以双臂为枕。

  星星落入黑魆魆的海底,最后干脆溶解了;水从湛蓝转为绛紫,月光流尽了还有朝霞续上,于是明亮的橙红在海洋中奔腾。

  也许是星星溶解得太多,赫敏醒来的时候发现水波是清澈的蓝色,浪头上泛着银光。她窄窄的小舟上似乎还有另一位乘客——顺着湿漉漉的脚印,赫敏看见卢娜·塞壬歪在不远处的角落,好梦成酣。

  赫敏叹了一口气,叩了叩船身:“塞壬。”

  “什么?”对方瞬间睁开双眼,“你好,船长女士。”她友好地打着招呼,顺手扯下发上一缕海藻。

  “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几面……但我以后不能常来,此行就是通知你一声。”赫敏不好意思地解释着,“只不过海浪太猛,我迷失了方向。”

  卢娜噗嗤一声笑了:“你的话像诗一样。”

  “你读过诗?”赫敏追问。

  卢娜摇了摇头,目光仍寡淡望向某处:“只是听人说起过。”

  她的话如炽热空气上升,冷空气自四面八方涌来,把塞壬多彩的灵魂吹离身体四十四厘米,躯壳里只剩下纯白的卢娜。这时,赫敏就可以在卢娜的灵魂上,执想象的画笔绘上她想要的颜色:红色如西班牙女人的裙角,那象征着卢娜对人间的向往;忧郁的蓝,一定不要大海那样,要带一缕深沉的色调,那是卢娜寡淡眉眼里化不开的月光;还有大片大片的留白,因为她冥思苦想实在不知该填上何种颜色。红和蓝,热情与冷淡,烧灼与冰凉,卢娜总能将这些调作和谐整体。

  也许这是塞壬的天赋。赫敏垂首摆弄颜料时闷闷地想,她自己就容不得矛盾的存在,执意一往无前,执意出海又归来,现在塞壬就能把她搅得心神不宁,还千里迢迢跑来就为说句永别。罗恩、哈利他们是怎么应付这一切的呢?真想不懂。

  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卢娜的声音打翻颜料盘,她又变成那个多彩的塞壬。她含着纯真的笑意,丝毫不在乎自己刚刚毁掉了一幅杰作。

  赫敏移开目光,还为着毁掉的画幅懊丧。

  “你——”卢娜拖长了声音,显然在思索。而赫敏的下一句话已直逼耳畔:“也许我该走了。”

  卢娜瞅了瞅她,又看了看天:“说得对,要有风暴了,可是你走之前能不能为我念一首诗呢?——念一首你喜欢的诗。”

  赫敏要记的东西太多,但她还是从记忆的各个角落里搜出七零八落的诗句:“有时,她闲适无力,就向着地球让一串串眼泪悄悄地流呀流。一位虔诚的诗人,睡眠的仇敌,把这苍白的泪水捧在手掌上,好像乳白石的碎片虹光闪亮,放进他……那太阳看不见的心里。”

  “你的声音真好听,可是你得走了。”卢娜微微笑了,“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,但你再不走风暴就要来了。快去吧。”

  她轻盈地翻过船檐跃入水波,而后重重落进一片又一片水声里,哗啦啦地惊跑了沙丁鱼群或者是什么别的,总之赫敏看见一片银光,正像是鱼鳞在光下闪出的色泽。

  船驶向远方,她甚至没再盯着银光出现的地方出神,便已扬帆起航。一线乌云编入海天相接的地方,她望着大自然绣就的花边心知卢娜说得没错:风暴将至,她别无选择,只能前行。

  驶入近海,赫敏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伏在耳畔恍恍惚惚地问:“地球是什么?乳白石是什么样子?”

  “地球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地方。而乳白石——就像你一样。”她解下腕上一串乳白石,如抛一团情思似的将它抛入海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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