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 @洄 点的人鱼梗。
对不起咕了这么久但我还是回来了
希望不要ooc(流泪
仍然是偶遇与莫名其妙的终结
Till the next time
对221B号双人宿舍来说,这本是一个宁静的午后。今天本应该是约翰去领洗衣房的衣服,但当太阳稍微西移,而夏洛克发现室内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,他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。他刚刚从激烈的键盘打字中回到现实,把他对于烟草的研究发给霍格兹教授。
约翰从这天清晨就不太正常。胡子刮过,牙仔细刷了,衣服偷偷熨过(总之不是在他看见的时候),鞋上没有泥土。他谈到了他的女友,听起来是个新名字。摩斯坦小姐,他称呼她,总之是个新人。夏洛克只在他的备忘录上贴了“洗衣房”,他临行前好像还写了什么……
对。夏洛克瞟向那边的黑板,那上面是约翰潦草的字迹,写着,“我得出门了,劳你大驾去洗衣房拿一下干衣服。2月14日。”他确实不太对劲。他的字体以往没有这么飘,这么用力——尤其是落款。夏洛克瞥了一眼黑板下方落的粉笔灰:约翰没有擦。他一定是去见女朋友了,夏洛克翻了个白眼,站起身把电脑合上。
他只能把时间浪费在和洗衣房的阿姨碎嘴上了。夏洛克披上大衣,把门关上。
今天的走廊里,夏洛克的鞋声音回响得过分。也许是因为化学论文的死线就在这个下午4点。洗衣房的玻璃门仍旧擦得很透亮,夏洛克推开门,里面的老太太笑脸相迎:“噢,夏洛克。”
“下午好,透纳太太。”他冷淡地打了个招呼。“我来拿衣服。”
“最里面那个。”她往里面指了指,“夏洛克,帮我个忙。一个名词,一种美丽的神话生物?好像是六个格子。”
“儒艮(Dugong)?”他扔下这个词,大步径直往里走。
后面的透纳太太嚷嚷了几句,但夏洛克已经拐到里面去了。
洗衣房的里面整洁如一艘船。夏洛克的大衣们和他的衬衫在干洗的那一列排得整整齐齐,约翰的衣服也整齐地叠好。他还有一件穿旧了的大衣在洗衣机里,他记得那是稍晚些送来洗的。
他蹲下身打开了门,接着一条美人鱼出现在他面前。人鱼,MERMAID,七个格子。透纳太太说了什么来着?六个格子?儒艮?对,它们顶针了。人鱼,儒艮,人鱼,儒艮。儒艮。人鱼。
那条人鱼裹着夏洛克穿旧的大衣,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:“幸会,夏洛克·福尔摩斯先生。”
“当然,你好。”夏洛克机械地把手伸出去,露出一个假笑,“请问你是怎么来的?”
不对,这不对。夏洛克把他思维宫殿里那一堆贴在黑板上的委托挥去,清楚地将人鱼的面貌神情刻入脑中。霍格兹教授一定得来看看这个!“不好意思,请问你之后还能再来一趟吗?”他问,紧接着看到那条美丽的人鱼挑起一边长眉,“你居然如此擅长调情,真令人意外。”
“霍格……霍格兹教授。我是说。霍格兹教授是我的导师,我觉得他会比较想见见你。”他把目光从人鱼的湿发上移开。她的躯体由妙笔勾勒而成,就算隔着大衣,夏洛克业余自学的解剖学知识也明确地告诉他这一点。盐溶液居然可以这样滋润她的肌理。她的尾部看起来像脱氧核糖核酸,柔顺,缠绕,富有规律感,周期性具有对称之美。脱氧核糖核酸尝起来一定是甜的,同时有股金属味:海水的金属味。原初之海,生命诞生之所。
“他也像你这么英俊吗?”她问,微微偏过头,眉间那一小片阴影移到鼻梁的左侧。
“他很博学。”夏洛克诚实地说,“但我会劝说他不要解剖你。”
人鱼再一次点点头,夏洛克注意到她的发梢上有水珠低落,流淌进……呃,他更改了措辞,总之就是流淌下去。他好奇那水是淡还是咸,但显然无缘得知。“我有个好计划。”人鱼说,“你别叫他来,让我在这里安安静静休整一会儿。你可以呆着。作为回报,我和你聊聊天,顺便告诉你我的名字。”
“你本来就应该告诉我。”夏洛克说,“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。”
“你真是个调情天才。”人鱼微微一笑,别过脸去,“但既然你这么聪明,不妨猜猜看。我们还是随便聊聊天吧,你说呢?”
“告诉我你怎么来到这儿的。”夏洛克说。他其实应该回去了,还有委托等着他去完成。但人鱼的蓝眼睛有魔力,他感到那一片海洋是致命的。她看起来娇媚而且生气勃勃,每一片波涛都柔和地靠向他的双腿或者双手。但那里面潜藏着别的东西,散发出危险的气息。她显然是无路可走才在此安身,夏洛克判断,不然她不会戴上这样的伪装脸孔。这份娇媚,甚至是,吸引力(他痛苦地使用了这个词),都是大海面对对手时露出的神态。本来沼泽是更好的比喻,但那不够形似。
人鱼眨眨眼睛,看起来有点困惑。“外面好像有人,你得去看看。”她果决地伸出手把门拉上,发出嘭地一声。那双眼睛透过玻璃显得更加澄澈,就像弹子球。
夏洛克转过脸去,没有犹豫,立刻拉开了门。透纳太太站在外面,“噢,夏洛克,我好担心,你是在里面自言自语吗?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?你这么久没出来,我想来瞧瞧。”
“我很好,透纳太太。我好极了。”夏洛克语气急促,顺便克制住探索真相的好奇,“让我在这安静地呆一会儿吧。我想,洗衣机的声音有助于我的思考。对。谢谢你的关心。现在,为什么不去完成你的填字游戏呢?”
“好吧。”透纳太太缓慢地点了点头,神情仍旧困惑,“说到那个,那个格子是七个。我刚刚在后面说了,你没听见。”
“那肯定就是美人鱼!”夏洛克说,“对不起,让你误解了。”
“哦——你太聪明了,夏洛克。就像我每次说过的那样。”透纳太太露出惊喜的表情,“我现在就去写上。回见。有压力别忘了找我说说。”
“当然,当然。谢谢你,透纳太太。”夏洛克露出笑容。他一直目送透纳太太消失在走廊的尽头,才转回身。
“大家都爱夏洛克。”人鱼好整以暇地把门推开,“感谢掩护。我还以为你不会撒谎呢。”
夏洛克耸耸肩,“现在,告诉我真相吧。”
“我当然只是想出来玩玩。听说今天是个节日之类的。不过,我等会儿就得回去了。”人鱼简单地说,“没想到好像出了点问题,跑到这里来了,变形也不太成功。”她摇了摇尾鳍,耀武扬威似的。“所幸有水。”
“给我讲讲霍格兹教授吧。”她迅速主导了话题。
有点问题,夏洛克想。不对。但他仍旧开始滔滔不绝,“化学系的教授。我最喜欢的老师。兴趣爱好很广泛,我们总是聊得来。我刚刚交了研究烟草的报告给他,也许他现在就已经回我了。我们总会在邮件里聊到点别的。”
“噢。”人鱼说,“我猜不是有趣的话题。也许你哥哥不会喜欢他,而大哥哥总是对的。”
“迈克罗夫特?”夏洛克的声音骤然拔高,接着他的神情冷峻起来。“是的。差不多。你怎么知道?”
“就像我知道刚刚外边有人。”人鱼耸耸肩,“你究竟对我们了解多少?”
“一无所知。”夏洛克说。“所以刚刚你说的话是不是在骗人?”
人鱼不置可否地偏过头,光线更好地穿过,她的瞳孔变得更加透明。这让她身上的脆性解构了。在这样的目光下,她犹如刚刚浆出的纸般单薄。“你真是热衷于推理。”她的尾音几乎是一声轻叹。“而且做得相当好。”
“我还是该一个人呆着。”人鱼最后说,“衣服会还的,但不是现在。”
我猜对了,夏洛克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。但他没能收获到引以为豪的骄傲感,或者是探知真相的满足。刚刚的交谈在静默中闪出锋利银光,把人鱼的侧影破开,削薄。“艾琳是我的名字。”
“下次再见,福尔摩斯先生。”她伸手把门关上,而这次夏洛克拉不开了。人鱼的力量是可以把门关上的,而人类无法打开。他回想起他刚刚是如何轻而易举地把门拉开。夏洛克想起她如何预知门外与霍格兹教授,以及迈克罗夫特。以及,透纳太太如何为她所用。
他回望人鱼的阴影:消失不见。门仍旧纹丝不动,不可打开。下次再见?艾琳。他好奇她身上某种无法解构和融化的东西,磐石,剑,亘古。海。原初。锋利与脆弱统一在她眉骨那个移动的阴影之中。他热衷于推理。
她说今天是个节日,夏洛克想,现在这确实是个节日了。